Umbrella-7

TVA是一個巨大的室內空間，所以不太可能會出現樹或是花等大自然裡的東西或是景色但是神奇的是，Mobius床邊櫃上的玻璃杯裡有一朵紅花，它的顏色鮮紅豔麗，含苞半開水珠沾染的模樣，讓人連想到少女垂下眼眸，纖長的睫毛遮蓋著水光瀲灩的眼神，那是Loki從他們摔爛的那面牆邊摘來的，他覺得這小傢伙避開了所有災難非常了不起，Mobius則是覺得它就好好的生長在那，既然避開了它的災禍，就讓它繼續在那活著，做什麼糟蹋呢？他這樣問。

然後Loki說什麼了？

Mobius有點開始犯睏，人類修補傷口的方式大多是以睡眠來補充能量，即使他也不確定自己現在算不算人類，他打了個哈欠。

喔對，Loki說了，”既然我摘下它沒有再被送上那該死的法庭，像看著小丑表演一樣的審判，那麼這朵花的宿命就是被我摘起來。”

然後他又用那種輕蔑一切的聲音，卻似乎是在嘲諷自己的說，”哈，宿命，真可笑，人們對於錯誤的選擇總說著宿命，所以我就說選擇帶來的所有懊悔跟苦痛更能證明自由是個謊言，就像現在這一切......”接下來的話因為對方幾乎是含在嘴裡說的，他聽不清楚，但是他也沒指望他再給他說一遍。

Mobius又打了個哈欠，無聲的沈默在兩人間流轉，奇妙的，他們居然能在兩人單獨相處的情況下安靜的不鬥嘴或是爭論某些事情。

紅花上的露水從花瓣滑落，滴落到木質的櫃子上，印出一小圈的水痕，淡淡的花香讓Mobius感到十分放鬆。

Loki終於削完那顆蘋果，開始小塊小塊的切著吃，金黃色的果肉附著一層薄薄的汁液，看起來十分清甜，聽到Loki咬下果肉的聲音就能知道那口感多麼的美味，看的Mobius也很想吃，他非常非常非常想吃那顆蘋果。

「我以為你是要削給我的。」Mobius知道不可能，但是他就是想這樣說一下，或許對方會大發慈悲的給他一塊。

Loki短促的笑一聲，把一小塊蘋果從中穿過小刀，直到小刀中間才停止，然後刀尖一轉，指向對方的嘴表示，來從這邊吃。

「我會死的，真的吃下去的話。」算了，我怎麼忘了這是個糟糕的傢伙，Mobius想著，他伸手推開快刺到他的刀子。

Loki無所謂的收回去，從側邊咬下那塊蘋果，不知道是因為距離沒有算準還是怎麼了，他劃傷自己的嘴唇，鮮血從唇上流下，流淌過下頇，滴落到淡藍色的襯衫暈染開來，然而他卻沒有想抹掉的意思。

Mobius盯著那抹紅，突然開始覺得自己睏的不行，眼睛闔上又張開的持續好幾次，接著他聽到了Loki低沈輕緩的嗓音。

「Mobius。」他喚著他的名字好像試圖讓他專注於他，於是Mobius抬起沈重的腦袋看向他，他說「那個小型很像重置裝置的東西是什麼？」

Mobius的腦袋渾沌不已，他甩了甩腦袋試圖清醒，卻又陷入更深沉的漩渦。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喃喃的道。

「你之前在倉庫說是讓靈魂寶石回歸的裝置，還記得嗎？」

那聲音實在是太輕了，像是在一點一點的把他拉入柔軟又舒適的夢境之中。

「那是針對神聖時間線———的細小分支製造器。」他的聲音拉的很長又很緩慢，他想起來了，原來是在說那個啊。

「他的作用是什麼？」Loki繼續問道。

「它很微小，對神聖時間線的監測不會產生任何反應。」Mobius眼神渙散，緩緩的回答。

「很好，Mobius，TVA有人知道這個嗎？」Loki鼓勵他，接著繼續問。

「Ravonna只知道我經常偷走那些東西，但是並不知道我有這個裝置。」Mobius已經閉上雙眼，他累壞了，需要深深的睡眠。

「這些裝置哪裡來的呢？」這個問題Mobius沒有立即回答，Loki不著急，他等待著，嘴角一直掛著興奮不已的笑容，胸腔因為他的情緒快速起伏，他努力壓下自己急促的呼吸，他得到了很多的答案，這是最關鍵的一個。

Mobius準備要說出那個答案，而他也想到了這個問題的答案，但是他覺得不對，這段對話從頭到尾都充斥著怪異，他忽然想到了什麼，他努力的睜開雙眼轉頭抓起床頭的紅花，往離自己最遠的角落用力的砸過去，”碰！”的一聲，玻璃瓶撞擊到牆面炸裂開來，裡面的紅花也因為受到衝擊幾瓣花瓣掉落，甚至破裂的玻璃碎片割斷了它的莖。

他深深呼吸了幾次，果然，那股縈繞在腦海的迷霧消散了，他的理智重新回歸。

「誒，真可惜。」Loki惋惜的看著角落一團糟的東西，又看著Mobius氣紅的眼睛「它是很難得的物種。」

「你這混蛋！那到底是什麼鬼東西？」Mobius伸手想揪住Loki的領口，卻被對方輕鬆的隔開，可惡，他忘了現在自己是該死的傷患。

Loki舔了舔自己唇上的傷口，那處開口已經不再流血「具有致幻性質的花，只要吸上幾口，再看到鮮紅色的東西，就會......」他微笑。

「你給我滾出去！」Mobius對他吼道，他感受到他的傷口已經蹦開，血液浸濕了紗布，但是管他的，誰知道這混蛋又會幹嘛。

「冷靜點，你的傷口裂開了。」他的語氣就像在擔心他一樣，Mobius知道那不可能，所以他依舊固執的指著門口。

Loki完全沒有動，連看向門口都沒有，他放下刀子和蘋果「你為什麼要使用那個機器來製造分支？」

「關你什麼事。」他發現對方真的不走，而他也打不走，只好雙手環胸死瞪著對方，好像想用這種方法殺了他。

「你不是很崇尚時間守護者嗎？」Loki才不管他的眼神，他繼續說道「何況你故意在我面前使用那個裝置，你明明知道我一定會對此採取舉動。」

是的，Mobius的確是故意的，他其實有許多方法可以避開Loki才使用，但是他沒有這樣做。

Mobius沒打算回答他，他決定轉過頭來無視他，反正那該死的花已經爛了，除非Loki一刀捅了他，不然沒有什麼威脅。

「Mobius，你也是遠離秩序的人。」

Loki說完這句話後站起身便離開醫療室，在他離開沒多久有幾名醫療人員走進來為Mobius重新包紮傷口，並嚴厲的叮囑靜養的問題，他隨便點頭敷衍他們，等待醫療人員離開後，整個醫療室又恢復了寧靜。

Mobius 沒有躺下休息，他坐在床上思考著Loki的那句話，然後他笑了。

如果他是一個守秩序的人，Loki就不會站在這，他自信於自己的直覺，不過，當然不只如此，他想起一些事情，一些在他身為TVA一員之前的事。

為此，他必須做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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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ki來到了那間當初播放他人生過往的放映室，在那之後，他還是很常來看看他”原本的人生”，他不想承認，但是他真的思念著一切。

他坐在位置上，拿出那捲帶子，如往常的不斷放映著母親溫柔的容顏和輝煌宏偉卻像是虛有其表的阿斯嘉德。

 

男孩傷心極了，暴雨依舊在他身上鞭打，冰冷已經讓他毫無感覺，但是他卻恐懼的發現，外面的怪獸增加了，一隻兩隻三隻四隻......他們朝他低沈的咆哮著，那聲音帶動著雨幕的震盪，男孩毫無光亮的綠色雙眼麻木的盯著自己的雙手，然後他感知到什麼似的抬起頭。

Loki看到了男孩，他就那樣坐在那，孤獨的，於是Loki問他。

“你在躲避什麼？”

男孩回答他：“XXXX。”那些語詞像是干擾訊號的噪音一樣刺耳，Loki忍不住摀住耳朵，試圖隔斷這惱人的聲音。

男孩卻接著問“你什麼時候才要我？”

Loki無聲的張了張嘴，發現他什麼都說不出口。

男孩沒有表示任何憤怒，他對他牽動嘴角，勾起一個扭曲的表情，甚至連笑都不算，他說”沒事，至少你已經發現了我。”

 

“嘰咿——喀喀喀——沙沙——”

Loki 睜開雙眼，才發現原來他在這裡睡著了，他從臂彎裡抬頭看到”文件結束”的字樣，伸手關掉投影機，像貓一樣伸了個長長的懶腰，然後從外套口袋裡摸出一個東西，舉高放在眼前轉動著觀察。

金色的外殼在燈光下微微閃著光，內裡橘色液體隨著Loki的搖晃流動著，潮水綠的眼睛專注打量這樣一個小東西。

那是Mobius使用的那個裝置。

待續